留学生讲述：一个同性恋男孩的悲剧

前也有此类愚昧的情绪，认为那无法理喻。但当我有一天翻阅一所私立学校的“校历”时，无意间在末页发现一张俊美男孩的照片，下面还写着：“Jamie, we"ll always love you no matter what you are. (杰米，无论你是怎样的人，我们都会永远爱你。)”强烈的好奇心驱使我去了解这张照片背后的故事。
eone named Jamie Redford"s? (嘿，凯文，你是否知道有谁名叫杰米·雷德福?)”第二天我到了学校就问了我熟识的Kevin这个问题。
怎么知道杰米的?)”Kevin一楞，反问我。
of his in the school calendar and I am quite curious about the words below. (哦，我在校历中看到他的照片，并对附言感到好奇。)”
“He... (他……)”Kevin半晌没开口。
来越好奇了。
“He... died. (他……已经去世了。)”
“Died? (去世了?)”
“Yes. (是的。)”

If possible, could you tell me what happened to him? (如果可能的话，能否请你告诉我他的经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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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关于同性恋的故事：
. Janson领着一个衣着朴素的高大男孩走进教室，对我们说：“这是从纽约市转学来我们学校的Jamie Redfords。从今天起，他就和大家一起在这间化学教室里上课，希望大家把他当成很好的朋友。”
教室里响起了掌声。
他可以坐我旁边。”
老师点点头，示意Jamie可以坐在这里。
“你!”
“我也很高兴。我叫……”
我打断他的话笑着说。
相识多年的好友。
我们的友谊就这样开始了。
物课，其他的学科都和我的一样，而且都在同一间教室。这种天意的安排，让我对他有一种特殊的感觉。说实话，他长得高大潇洒，只可惜这是个男子学校，没有女生，不然的话他肯定是个“大众情人”。
斯队并不怎么欣赏，所以也对纽约人的篮球水平不以为然。可是当我第一次看到Jamie打球时，简直对他佩服得五体投地：带球上篮﹑突破﹑跳投﹑三分球都让人眼花缭乱。我很纳闷像他这种身手为什么不去校队，而到这儿和我们这群把打篮球当成“自娱”项目的人一起训练。

等家里的汽车来接。我总是比他先走一步。我走的时候总叫他上车一起走，要不然会等太久，给家里打个电话就行了。他说算了，也许过一会儿车就来了。我打球打得筋疲力尽，累得没去在意太多。
父母开车来接送他。甚至有一次我家的车在路上抛了锚，等母亲找人把车修好再赶到学校时，已经晚了一个多小时了，可我还是比他早离开学校。我开始觉得他的故事里有隐情，以为我和他几乎是无话不谈，可每每一谈及他的家庭，他就会把话题岔开。我原本不打算问他，因为他有权力为他自己保留个人的隐私。
直到一个月后的一天，我觉得我非问不可。
家的车又出了毛病，母亲去租了一辆车来接我。路上，母亲说那部老车总出毛病，她同父亲商量后决定在圣诞节时买部新车。母亲问我愿不愿意陪她去城里的车展看看，心里好有个数。我想反正我也没什么事，就答应了。所以那天我们没有走天天回家时走的那条路，而是开车走过学校后门的那条Lane大道。那是通往市中心的必经之路。换句话说，所有进城﹑出城的车都会经过这儿。
实就是一个挂着站牌的标志杆)，我惊讶地发现Jamie居然在寒风中等公共汽车!他就读的是一所价格非常昂贵的私立学校，一年的学费超过45000美元。这样一所学校的学生竟然会乘公共汽车回家?我不敢相信。

今天的车是租来的，所以Jamie没有发现我。于是第二天我借口要去书店，要母亲开着租来的车再经过Lane大道。
我又看到了他。
我的脑海里闪
过提个念头：“难道他……”
第二天，我把他拉进一间空教室。
“Jamie，我们是不是兄弟?”
“那当然!”
“那么请你告诉我，你住在哪里?你每天是怎么回家的?”
他脸上的笑容凝固了。
“告诉我你家的情况好吗?也许我能帮你呢?”我很诚恳地说。
他还是摇摇头。
“告诉我。难道你不相信我吗?”我竭力开导他。
“我……不，不行!我如果说了你也许就不会理我了!”
我终于失去了耐心：“有什么事就给我说出来!连我都信不过，还说什么朋友?!”
“我……”
“说吧!有困难我会帮助你的，我们是兄弟啊!”我的口气渐渐缓和了下来。
他终于开了口。
“其实……其实我是个依靠学校每学期一次的慈善拍卖会所筹得的款项才能接受好的高等教育的学生。我家一年的收入都够不了这里一学期的学费。我在这里念书完全是学校资助的。他们在纽约选中了我，就把我转到了这里。当我听说这里的学生都是豪门子弟时，我害怕我会被孤立——因为我的出身。在纽约，这种事是经常发生的。那天我第一次走进教室时，你们对我那么热情，特别是你。我真的很感动。我怕失去这份友谊，所以我打算就这样隐瞒下去，不告诉任何人，可还是被你发现了……你不会不理我，对吗?”

我昨天的想法被证实了。
“我怎么会呢?不管你家境如何，我们都是朋友，是兄弟!我会帮助你的，
相信我!”我很激动。
他点了点头。
那天，Jamie第一次搭我家的车回家。我惊讶地发现，原来他一个人租了一间小小的公寓——租金也是由学校付的。他告诉我和我母亲，他父亲很早就过世了，因为在纽约的地铁站里遇到了劫匪。父亲死后，家里的状况每日愈下，母亲找的那份工作只能糊口，他自己也会在假期里打打工。他发过誓要挣很多钱，让母亲过上好日子。
我的母亲不停地擦着眼角。她告诉Jamie说以后有什么困难就找我家，我们会竭尽全力帮助他的。Jamie点点头。
从此我和他的感情就升华到了形影不离的程度。我对他好，可他对我更好。他总是全心全意地为我做每一件事情。有一次我听说Tori Amos要来华盛顿为新专辑做宣传，高兴得不得了——她可是我最喜欢的摇滚歌星!可是那个周末全家要去West Virginia度假，我只得放弃参加安排在周六的宣传会——这意味着我就得不到亲笔签名了。我还为此闷闷不乐了一整天。我对他说了，并且邀他一起去度假。他迟疑了一下，然后说他周末有事，去不了。我也没强求，让他自己保重。可当我度假回来时，他却拿出了Tori Amos的新专辑和亲笔签名给我。当我知道这是他坐了九站地铁，在唱片店门口排了四个小时的队才得到的时候，简直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他了。

就这样过了一年，我和他越来越亲密。我开始怀疑自己是否有“不正常倾向”，因为我总是幻想着和Jamie在一起时的快乐。而我的理智在和这种幻想拔河，可他对我的好总是让理性在感性面前功亏一篑。
临近毕业，每一和学生都要自己联系大学，我也不例外。我和Jamie填报的都是哥伦比亚大学。Jamie很仰慕这所名校的风范，而且他还要回来照顾母亲。但我是彻彻底底地因为他才选择了哥伦比亚大学。那年春假，父母因为要去参加父亲的公司在洛杉矶举行的年会，不能陪我同去纽约。Jamie听说了后，要陪我一起去。到那时，我心里对Jamie的感情已经被我埋藏了半年了。我不敢说，我怕这种感情会亵渎我和他之间的友谊，更怕他知道了后会从此不理我。但我始终陷在感情的泥潭中无法自拔。
到了纽约，我住进父母早已为我订好的酒店客房。我让Jamie也住在酒店里，可他说他想回家去。我们约好第二天一起去大学看看。晚上，我一个人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心里总想着Jamie对我这么好，他会不会也是……我惊得从床上一跃而起，冲进卫生间用冷水猛冲自己的头，希望可以把纷乱的思绪统统冲走。
那一夜我彻底失眠了。

第二天早上Jamie一见到我，就笑我的黑眼圈。我心里有种莫名其妙的兴奋，大概是因为看到他了吧?那天哥伦比亚大学咨询处的那位漂亮的金发小姐对我们做的介绍我一句也没听进去。Jamie倒是很认真地听着。我不停地偷偷瞟他，希望他会注意到我。
那天我是彻底地在混乱中度过的。[page]
晚上，我提出想到他家去看一看。他同意了，说我和他之间没什么好隐瞒的。我一冲动，差点儿就把话给说了出来。到了他家，我才对他家和我家的贫富悬殊有了个明确的概念。我没见到他的母亲，Jamie说他母亲在一个深夜酒吧当服务员，不到半夜是不会回来的。他从冰箱里拿出几听啤酒，我和他一边聊着一边喝。我们聊过去，聊现在，他也说了他将来的打算。而我，对将来不敢抱太多的奢望，只是一个劲儿地喝酒。慢慢地，酒精麻醉了我的神经，我强烈的意识强迫自己告诉他我内心深处的感觉。
然后我真的说了。
他的表情让我猛地从麻醉中清醒。我觉得无地自容，因为我已经亵渎了我和他之间原本纯洁的友情。我夺门而逃。
他在身后叫我，可我已经听不清楚他喊了些什么。我真的想向他解释。也许我并不是一个真正意义上的Gay，可我对其他任何人的感觉从未如此强烈——不论是对男人还是女人。我一个人在漆黑的贫民区里跌跌撞撞地跑着，恐惧慢慢滋长，逐渐蔓延﹑覆盖了我的全身。路边入夜不归的黑人像是看到了猎物一般盯着我。寒意渐渐上袭。四周没有出租车，我只好朝地铁站跑去。

进了地铁站，我放慢了脚步。忽然，有人把我拽向墙角，同时，一件冰凉的东西贴着了我的脖子。
“小子，把身上值钱的东西乖乖交出来!”一个嘶哑的声音狼一般地恶狠狠地说。
我挣扎。惊恐中我看到有三个黑人围着我。我的腹部被重重一击。我蹲下了。
“哼!吃硬不吃软!”其中一个骂道，还踹了我一脚。
突然，离我最近的那个黑人像是受了谁的重击，退了好几步。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我眼中。
是Jamie!
剩下两个黑鬼撇开我，朝他攻过去。我爬起来，挣扎着去帮他，却被其中一个缠住。
“滚开!”我奋力要摆脱他，因为我已经看见Jamie正在一步一步往后退，快要贴着墙了!他挥拳向他左边的黑鬼打去，那个黑鬼踉踉跄跄地往后退。但就在同时，另一个黑鬼的匕首却刺进了Jamie的身体。
我全身的血液凝固了。我想要冲上去，但对付我的那个黑鬼远比我强壮，我无法摆脱他。鲜血和泪水中，我嘶声叫道：“放开他!你们别伤害他!求求你们!你们杀了我吧!我才是那个应该受千刀万剐的人!放了他吧!这不关他的事!我身上的现金﹑信用卡你们拿去吧!放了他，求求你们!”

被Jamie一拳打开的黑鬼抹了抹嘴角流出的血，像一头发狂的野兽一样冲过去，一把夺过同伴手中的匕首。
黑暗中，我却清楚地看见那鲜红的东西一滴一滴地往下滴。
一刀……两刀……那魔鬼已经失去了理智。刀却一下一下地刺进我的心里。
Jamie伏在地下，不动了，血流了一地。我全身僵硬，仿佛天已经塌了下来，将我压在地上，让我动弹不得。我的胸口像被什么东西堵着。我想要嘶声叫些什么，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上面响起了警笛声。三个黑鬼慌了，要逃走。我不知从哪里来的力量，冲上去死死抱住其中一人的腿。
“混蛋!你放手!”他骂道，用脚踢我。
“我失去了感觉和思想，就像一个空的躯壳，像是我的灵魂随着Jamie的灵魂离开了躯体。
然后我的头被重重一击……
当我醒来时，周围的一切都是静谧的白色。我知道自己已经进了医院。我急于想知道Jamie的情况，可我却失去了行动的能力。
两个星期后，我才得知Jamie已经永远离开了我。我没能去参加他的葬礼，但我的父母去了。他们说学校里每个人都去了。他们不敢告诉我，怕我伤心，这样会加重我的伤势。

就这样，他从我的世界里消失了——为了我。
我在整理他的遗物时发现了一封给我的信。
“My dear Chris (亲爱的克里斯)，也许我不该写这封信，但我不得不提起笔。我不敢告诉你是因为我害怕我的失常会伤害到我俩的感情——我太珍惜这份友谊了。
你也知道我的家境。我从小在纽约长大。纽约是个很现实的城市，是一个被权力与金钱充斥的社会。没有钱就会被看不起。我是在冷眼中长大的。很少有人关心我。只有我的母亲无微不致地照顾我。但我需要更多的关心。直到我来到这里，遇见了你。你和你的家人给了我许多温暖，认识你们真的是我一生中最幸运的事。[page]
但日子久了后我发觉我对你的感情在变质。我开始莫名其妙地想象和你在一起的快乐时光。我试图改变自己，但每次都以失败告终。我终于意识到我是个同性恋，但我爱的人却是我最好的朋友!对不起!我真的很抱歉，但我不得不告诉你真相。我也打算把这和秘密埋在心里，永远不告诉任何人。因为我害怕你知道后会离开我。
我们马上就要毕业了。就算我们考了相同的大学，可毕竟见面的机会少了。我会尝试着把你忘掉，但我知道这是不可能的。所以我终于忍不住提起笔，写下了这封信，我毕竟不能对你隐瞒一辈子——这样我会疯了的。希望你能原谅我。

我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珍惜仅剩的时光，竭尽我所能让你快乐，然后从你的生命里永远消失掉。
也许逃避是我唯一的出路。——你的朋友：Jamie Redfords。”
我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我不敢相信他竟然会对我有着相同的感情!但一切都太迟了……
他的日记经过律师的同意被学校和警方翻阅，于是他的故事不胫而走。在日记里他没有用我的真名，所以大家也就不知道他日记里的人就是我。大家都知道Jamie是因为救我才死去的，所以对他充满了尊敬。
于是在那一期《学年记事》的最后，出现了我们专门为Jamie制作的纪念页，上面有一句大家共同对他说的话：
“Jamie, no matter what you are , we"ll always love you.”(杰米，无论你是怎样的人，我们都会永远爱你。)
现在他留给我的，只有一段回忆和几张照片，还有一句我没能对他说出的话：“Jamie，我爱你!”
后记
首先，这是我在旅美时听到的一个真实的故事。我只是做了一些戏剧化的改动，但这的的确确发生在我去过的学校。
听完这个故事以后，我对“同性恋”三个字有了不同的认识。其实这只是一种超越性别的爱，是感情上的而不是肉体上的。

在美国，人们普遍都可以理解同性恋者。我在那里看了李安的电影《喜宴》，主题也是同性恋。当看到男主角和他的假妻子、真爱人三人抱在一起的时候，我身边的人说：“有爱自己的人，有自己爱的人，难道还能去奢求其他的吗?”
话又说回来，这毕竟是社会发展中畸形的产物，即便是真爱也会被认为是畸情。遇上这种事，是他们的不幸——因为他们爱他们不该爱的人。
我们能做的，只是给予他们尊重。因为他们的感情本身就是一出悲剧。
“我们无法用是非去判断一场恋情。无论爱以何种方式表现，我们都应该明白：情爱，无法用逻辑准则来束缚。因为在现实的世界里，爱可以超越时空，可以超越地域，可以超越年岁，同样，也可以超越性别。”
有爱，就值得被尊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