尊重别人，就是尊重自己

一天，在台北我跟一位同学刚进停车场，就看见一位年轻漂亮的小姐，给她的狗擦屁股。因为画面太有意思，我就偷偷看，只见那小姐擦完，打开车门，先把刚用完的卫生纸放进车里，再把狗抱上车。我的同学说：“好恶心！”但是我说：“好感动。”她把卫生纸放进车里，而不是扔在地上，令我感动。
这件事让我想起三十年前，在纽约中央车站，看见的一个相似的画面。一位穿着华丽的贵妇，蹲在大厅中央的地上，当着旁边上千经过的人。用卫生纸擦她刚刚打翻的咖啡。纸不够，又到旁边的洗手间拿，回来继续擦。我对同行的朋友说：“真丢人！”朋友却笑笑说：“真令人尊重。”
尊重和自尊的关系很微妙：儿子刘轩念中学的时候虽然很叛逆，但是他说过两件事，我不但服气，而且难忘。一件是我们看篮球转播。刘轩问我：“你有没有发现投进球的人总是第一个反防？”我说：“投进球的人，刚冲锋陷阵，一定最累，而且最可能接近对方的底线，为什么还最先反防？”刘轩理直气壮地说：“就因为他立了功啊！人有自尊的时候会更拼命！”另一件是有一天，在街上走，看见墙上被人涂得乱七八糟。我骂：“真差劲！没公德！”刘轩竞不以为然地说：“如果你注意的话，就会发现他们乱涂乱画当中，也有一种公德。”我怔了一下：“有什么公德？”刘轩说：“你看！哪个涂鸦画得特别讲究、特别漂亮，别人就不会在上面再乱画，所以那些特别好的涂鸦能一直留在墙上，让大家欣赏。”我当时没吭气，可是后来发现他说得没错。在一大片墙壁当中，你可能看见四周被涂了又涂，中间却留下一幅最棒的，没人碰。